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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村子,他便徑直去了花玉芬家。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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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能願意收我嗎?”

“她咋不願意收呢?她之前的那個幫手剛做壞了一件衣裳被她辭了,眼下正缺幫手呢。你可以住在她家裏,不過工錢可能不會太多,你要是願意去,改明兒個我給你去說說。”

還包住,那她以後不是就不用租房子住了?這是多好的事兒啊。

招娣連忙跟老板娘說,她願意去。

就這樣,招娣開始跟著裁縫店的女裁縫幹起來,一直到現在。

“你在裁縫店收入怎麽樣?累不累?”段衛紅問她。

“咋不累呢,既然人住到店裏,就得沒日沒夜的幹活兒。工資嘛,還算將就。”

招娣說,雖然在裁縫店工作很辛苦,每天要起早貪黑地幹活,一個月下來工資也不多,但畢竟裁縫活是她喜歡的,而且包住宿,這她已經感覺很知足了。

唯一感到不足的是,掙錢太少,不能有太多的餘錢幫扶到家裏。

招娣家裏的幾個妹妹都在上學,正是花錢的時候,她不願意回去,一來是因為沒有工作,怕給父母增加負擔,二來就是想著在這邊掙點錢,能寄回去為父母貼補家用。

這時,眼尖的段衛紅一把抓過招娣的手,問她:“招娣,你這手是咋弄的?”

杜昕月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看到招娣手指上有很多暗紅色的針眼兒,她手指上已經布滿老繭,新傷疊著舊傷,看上去讓人揪心。

“沒事兒。”招娣將手縮回去,不好意思地解釋說,“夜裏幹活視線不好,我師傅又會過,不舍得點大瓦數的燈泡,有時候就會紮到手。”

杜昕月這才覺察到,招娣的生活並不像她描述的那麽美好。收入少,裁縫師傅對她又刻薄,不用說,她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這樣的黑心師傅,你還跟著她幹啥?”吳巧雲忍不住說。

招娣尷尬地笑笑,說:“其實,師傅對我不錯的,現在這活兒,比當初我在采石場不知道要強多少呢。”

“招娣,你出來單幹吧。”杜昕月說。

“是啊招娣,別給她幹了,咱出來單幹。”段衛紅也勸她。

“出來單幹,哪有那麽容易。”招娣嘟囔一句,然後扭頭看看墻上的掛鐘,說時間不早了,她得回去了,家裏還有一堆針線活兒等著她做呢。

送走招娣,三個人陷入了沈默。

“我們得幫幫招娣。”吳巧雲第一個開口說。

“是啊,得給招娣找個出路才行。”段衛紅說些看向杜昕月,問她,“昕月,你有什麽打算?”

“如果在百貨公司給她開設個床位,讓她在那裏攬針線活兒呢?”杜昕月試探著問她倆。

“那敢情好,百貨公司一樓不是有幾家賣布料的商戶嗎?就把她的床位放在這幾家賣布料的商家旁邊,這樣顧客買了布料,就可以直接找她量體裁衣了。”段衛紅高興地說。

“其實招娣如果只做針線活,不需要太大床位的,不如就把她做針線活用的縫紉機和熨燙臺擺在賣布料櫃臺前面的大廳中央,這樣,想做衣服的顧客還可以根據她的意見,選擇合適式樣和數量的布料,這樣不是更好?”吳巧雲說完回頭問杜昕月,“昕月你說呢?”

杜昕月說:“別忘了,現在你才是新悅百貨的大老板,要怎麽做,你說了算。”

段衛紅便調侃她,說:“對啊巧雲,你現在可是新悅百貨的總經理呢,調配一個床位對你來說應該不是難題吧?”

收購供銷社和中心市場,建立新悅百貨,是杜昕月早就有的打算。但是讓誰來當這個總經理,卻是她琢磨了很久之後才定下來的。

百貨公司不同於農場和加工廠,百貨公司是新時代條件下的產物,它是站在時代最前沿的,其領導者必須也要站在時代最前沿,他不但要有一定的對時代發展的前瞻性,還要有迎合市場變化的創新意識。

這樣,杜昕月就想到了吳巧雲。吳巧雲是新時代的大學生,有文化,有夢想,有眼界。

對杜昕月來說,吳巧雲是目前為止最合適的人選。

然而,吳巧雲一直對畢業後是否來小鎮發展猶豫不決。要知道當年她父母是想起辦法才把她弄回城市的,而且在這個人才缺乏的時代,她大學畢業以後,必定是要鐵飯碗坐機關的。

所以,杜昕月理解她的猶豫不決。

在吳巧雲在她這裏實習快結束的時候,她對她說,如果她大學畢業後願意回來幫她,她將交給她一個大任務。

當時吳巧雲的回答是,她“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已經掉入她的“魔爪”跑不掉也不打算跑掉了。

聽了吳巧雲的話,杜昕月暗自笑了,因為她知道,新悅百貨公司總經理這個職務,已經非她莫屬了。

243參觀外國農場

吳巧雲沒有失言,大學畢業之後她就背著行李來投奔杜昕月。

當杜昕月告訴她,讓她當新悅百貨的總經理時,她著實嚇了一跳。她萬萬沒想到杜昕月給她的大任務,竟是這個。

她連連擺手,說:“不行,不行,我一個剛出道的學生妹,一沒經驗,二沒能力,怎麽能當此大任呢?”

杜昕月說:“你說你沒有經驗我相信,但要說沒有能力,我不信。如果你真沒這個能力,我也不會讓你來做。好好幹吧,經驗是一點點積累起來的,多學習,遇事多動腦思考,你會成為一個好領導的。”

吳巧雲咬咬牙,說:“昕月謝謝你能這麽瞧得起我,你放心,我吳巧雲一定會做出個樣兒來給你看的。”

就這樣,吳巧雲當上了新悅百貨的總經理。

吳巧雲年紀輕,資歷又淺,一開始肯定會有很多人對她不服氣,跟她唱對臺戲。不過這些杜昕月都沒有參與,她讓吳巧雲自己去應對,因為只有這樣,她才會盡快成長起來。

吳巧雲說:“既然你們都這麽說,我就自作主張了。明天我就叫人把裁縫的床位安排下。”

杜昕月說:“行,下周我要去英國考察農場,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你還有個任務,就是想辦法說服招娣放棄現在這家裁縫店,來百貨公司單幹。”

吳巧雲這才想起,招娣本人也許並不情願接受她們的幫助。

段衛紅說:“沒事兒,我幫她一起去跟招娣說,她會答應過來的。”

杜昕月又想起什麽來,說:“對了,因為招娣這個攤床是用來幹裁縫的,所以……”

“所以要有必要的裁縫用品,比如說縫紉機、電熨鬥、熨燙臺,還有剪刀、針線這些雜七雜八。這些我都想好了,不用招娣自己準備,我來準備。另外在床位租金方面,我也會采用一個相對合理的辦法讓她接受的。”吳巧雲說。

杜昕月感到很欣慰,吳巧雲想得太周到了,把很多她沒想到的事情都想進去了。

她認為,對於目前生活拮據又死要面子的招娣來說,這樣的安排也是必須的。

她對吳巧雲說:“既然你什麽都想到了,我也就不多說了。希望招娣能明白咱們的良苦用心。”

安排好家裏的事,杜昕月便帶著小姨和小姨夫踏上了出國的旅程。

這趟英國之行,可是讓郭秀秀和邢建國長了見識。不僅如此,他們還經歷了人生中的好幾個第一次。

第一次到大城市,第一次坐飛機,第一次踏上異國的土地,第一次見到那麽多的碧眼黃發的外國人,第一次走進外國人的村莊看他們是怎麽飼養畜類的……

總之,他們無時無刻不處在眼花繚亂之中。他們對所有的事情都感到新奇,對所有的事情都恨不得刨根問底。這一路上的心情啊,用邢建國的話說,就像是在打悠悠(坐秋千),這個心裏啊,忽悠忽悠的。

不過最讓他們感慨的,還是國外世界世界的繁華和生活的現代化。尤其是國外農場的建設,這個時候的國外農場,已經大部分機器化了,機器不僅解放了人力勞動,還比人力勞動更加高效。

聽說他們要來,皮特特意讓他的哥哥到機場去迎接他們,皮特的哥哥把他們帶到了他家的農場。

在農場裏,他們見識了真正的現代化養殖技術。

看到一群奶牛秩序井然地排著長隊站在擠奶機前擠奶,郭秀秀和邢建國都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乖乖,這外國人可真厲害,居然把擠牛奶的活兒都交給機器了。”邢建國感慨。

“要是咱的畜類也能像這樣就好了,那得省多少人工錢啊。”郭秀秀無不羨慕地說。

走進畜舍,他們再次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寬敞高大的房屋,現代化的投食和飲水設備……更讓他們驚嘆的是,就連洗澡和餵藥都是全自動機械化的。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給豬洗澡的,”郭秀秀掩著嘴偷笑,她跟杜昕月說,“外國人可真能整事兒,有這個必要嗎?”

杜昕月便笑著看向皮特的哥哥,她用英語把郭秀秀的問題跟他覆述了一遍,他便笑了,然後跟他們解釋起為什麽要給豬洗澡的問題來。

他說豬其實是很愛幹凈的動物,定期給它們洗澡,有助於它們保持心情愉悅。當然,這只是一方面,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給豬洗澡有助於預防病菌侵入豬的身體,防止病害。

郭秀秀點點頭,說:“我明白了。”

然後,皮特的哥哥又帶他們參觀了他們的葡萄種植基地,還參觀了他們的釀酒廠。

皮特的哥哥說,他們這裏的農場分為不同的類型,有園林型的農場,主要生產鮮花,水果,蔬菜或者觀賞植物;商品蔬菜種植型農場,主要生產水果和蔬菜;牧場型的農場,主要飼養和養殖動物。而他們的農場是由耕地和牧場組合而成,屬於混合型農場。

他們還了解到,英國的農場普遍配備了大量機械,所以,往往管理運營成千上萬公頃的巨大農場,僅僅需要幾個人就夠了。

在皮特家族農場,郭秀秀和邢建國還親身體驗了一把做英國農民的生活,他們每天早上五點起來跟皮特哥哥一起騎馬去葡萄園摘葡萄,在畜舍裏幫工人一起給奶牛擠奶,給豬打疫苗……

總之這趟英國之行,給他們帶來了太多的喜悅和收獲,他們不僅開闊了眼界,同時在思想觀念上也受到了不小的沖擊和洗滌。這正是杜昕月想要看到的效果。

杜昕月又跟皮特的哥哥長談了幾次,她將目前秀月農場的生產狀況和經營模式講給皮特的哥哥聽,讓他幫忙出主意,皮特的哥哥給她出了很多主意。這些都為以後秀月農場的建設提供了寶貴的意見。

杜昕月三個人一路走一路看,一路討論回去後的打算,說起今後秀月農場的發展前景,幾個人都很振奮。

回國之後,杜昕月讓邢建國和郭秀秀先回康莊,她應荊懷靈和皮特邀請,去參加他們的婚禮。不,準確地說,他們已經結完婚了,她只是以好友的身份過去看望這對新婚小夫妻。

244見到荊懷文

荊懷靈和皮特二人結婚一切從簡,並未舉辦大規模的酒席,而是以旅行結婚的方式進行的。

他們度蜜月回來,聽說杜昕月也恰好在最近幾天回國,便跟她約好,回來後一定來他們家裏做客。

杜昕月與荊懷靈已經有好幾年沒見面了,最後一次見面還是在療養院。

和皮特倒是見過幾次面,都是生意上的事。平時與皮特的聯系也很多,他在生意上為她提供了不少幫助,就像這次出國考場農場,也多虧有皮特協助。

杜昕月想著跟小兩口見一面,也順便當面對皮特表示一下感謝。

她坐上去往他們所在城市的火車,在火車上,杜昕月的心情有些沈重。

她要去的,可是荊懷文家所在的城市啊。而且她要見的人,又是荊懷文的表妹,不知道此行,與荊懷文見面的幾率有多大?

距離最後一次與他見面已經過去了兩年,兩年來,她無時無刻不期盼著與他重逢的一天。然而她又不敢與他重逢,她了解他的感受,正如她了解她自己一樣。

她怕他不顧一切地選擇手術治療。要知道,現在還不是手術治療的最佳時期。她做過這方面的調查,大致推算到距離荊懷文眼睛手術技術的成熟還應該有至少兩年的時間。所以,現在,她現在與他相見還為時過早。

不過,她想到,荊懷文現在應該住在南方城市的療養院,所以在這座城市出現的可能性也不大。

下了火車,走出站臺,杜昕月習慣性地往接站的人群中望去。因為荊懷靈說她會和皮特一起來接她,她就想象著小兩口親密地依偎在一起的樣子。

然而在人群中找了好半天,卻沒見到兩個人的身影。

杜昕月有些著急,她看看表,心想他們可能有事耽擱了,也有可能路上堵車了。她又沒有他們家的地址,只能在車站附近繼續等他們。

接站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杜昕月等得有些焦急。

她從口袋裏掏出電話本,一般翻找,一邊信步向一旁的公用電話亭走去,打算給荊懷靈打個電話,看看他們到哪兒了。

站在電話亭裏撥號的時候,有人她身後輕輕拍她的肩膀。

“我還沒打完,麻煩你我稍等一下。”杜昕月以為是排隊等候打電話的人,便頭也不回地沖身後說。

身後的人果然不再催促她,她便看著上面的號碼一個一個地撥起來。因為電話號是荊懷靈才給她的,她還記不住。

“錯了,電話尾號應該是769,不是796。”她按下最後一個數字的時候,身後的人提醒她。

她仔細一看電話本上的號碼,可不就是769!她本該跟身後的人道聲謝的,但是她卻感覺整個人滯在那裏動彈不得。

她終於鼓起勇氣轉過頭。

看到荊懷文的那一刻,她心頭一震,心狠狠地抽緊了。

“你……怎麽?”她有些語無倫次。

“我受懷靈和皮特之托,來接你。” 荊懷文凝望著她的眼睛,聲音中透著沙啞。

杜昕月瞪大眼睛,驚訝地盯著他的雙眼,此時她才看到,他的眼睛裏竟靈動著清澈的光芒。

她的心微微一顫,下意識擡手在他眼前糊弄一下:“你的眼睛……”

“我看得見你。”他微笑著,輕輕地回答。

“你能看到了?這是真的嗎?”杜昕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然而事實又讓她不得不相信,是的,他覆明了,他在用從前那樣的目光望著她,他的眼睛又會說話了。

“你很幸運,如果早兩天來,我這裏還纏著紗布呢。”荊懷文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詼諧地說。

杜昕月笑了,又哭了。

她終於明白,荊懷靈和皮特邀她過來的真正用意,不是做客,而是來與眼睛覆明的荊懷文團聚的。

荊懷文眼中也閃爍著淚光,他向她張開懷抱,她卻調皮地躲開了他。

“怎麽?你不想見到我嗎?”荊懷文問她。

“你現在想起我了,忘了當初是怎麽狠心攆走我了。”她撅起嘴巴,故作生氣的樣子。

他扳過她的肩頭:“昕月,是我不好,以後我再也不趕你走了。”

杜昕月含著淚笑了,她投進他的懷裏,嬌嗔:“以後你就是趕我,我也不會離開你了。”

荊懷文將她在懷中擁緊,嘆息:“是的,我們永遠也不要離開了。”

後來杜昕月才知道,荊懷靈和皮特剛剛出發去蜜月旅行,荊懷文見到她的時候,剛剛將他們送上火車。

看來這次,他們根本就沒打算跟杜昕月見面,這次見面是他們特地為她和荊懷文安排的。

在荊懷文這裏,杜昕月第一見到他的父親和母親。他們很她想象中的樣子差不多。父親威武嚴肅,母親儒雅賢惠。

他們見到杜昕月也很高興,一個勁兒地說他們總想著有機會要見一見她,今天終於如願見到了。

他們還誇杜昕月很了不起,將來定能成大事。

杜昕月從荊懷文的父母那裏得知,荊懷文這次手術是他自己冒險決定的,因為手術條件不是很成熟,他的父母都反對他手術,然而由於他固執地堅持,他們最終還是答應了他。

手術最終能獲得成功,讓他們感到很欣慰。

其實,手術過程中也遇到過一些危險,但荊懷文都頑強地挺了過來。為荊懷文手術的大夫說,是荊懷文的意志力拯救了他,要是換做別人,恐怕達不到這樣好的效果。

“你其實還可以再等兩年,到那時,你眼睛的治愈率將會得到大幅度的提高,現在手術太危險了。”杜昕月埋怨他。

“我只想快一些見到你。”他說。

“可是,萬一手術失敗了怎麽辦?你難道要繼續對我避而不見?”杜昕月是真的後怕,她當初選擇離開他,就是不想讓他冒險手術,沒想到他還是這樣做了。

荊懷文捧著她的臉龐,柔聲說:“不會的,老天爺把你送到我身邊,就是讓我每天看能到你。所以,他不會忍心讓我看不到的。”

杜昕月被他看得害羞起來,臉蛋兒不覺間也紅了。

“荊懷文,我覺得你變壞了。”

245科研基地

“我怎麽變壞了?”荊懷文一臉無辜地盯著她。

“你變得不老實了,變得會甜言蜜語地哄人了。”

“我有嗎?”荊懷文似乎在杜昕月的提醒下,才察覺自己的變化,他嘀咕,“我心裏就是這樣想嘛。你不知道,我在眼睛看不見的時候,經常一個人在心裏這樣跟你說話。我以為你能聽得到,原來……”

“我聽到了!”杜昕月連忙說,她握著荊懷文的手指,說,“真的,我知道你不是真心趕我走的,我知道總有一天我們還會見面,會像現在一樣廝守在一起。我知道我們兩個今後在一起的路還會很長很長。所以我從來都不擔心我會失去你。”

荊懷文動情地將杜昕月攬入懷裏,說:“昕月,謝謝,謝謝你能理解我。”

杜昕月在荊懷文這裏待了一周。如果不是那邊邢建國一直在催她回去處理農場擴建事宜,她真想再多陪他一些日子。

荊懷文的眼睛還有一些後續的治療需要完成,所以需要隨時就醫,要不然,杜昕月真想讓他跟她一道回去,直到現在,她還為他在公司裏保留這股份。他還是她的科技顧問。

離開的前一天,荊懷文說要帶她去一個地方,還說她一定喜歡那裏。

“既然這個地方這麽好,那我一定要去看看嘍。我們現在就出發吧,要坐幾路公共汽車?”杜昕月迫不及待地問他。

荊懷文卻說,那個地方在市郊,比較偏遠,沒有直達那裏的班車。

“你等下,我打個電話。”荊懷文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一輛吉普車停在了他家的樓下。

兩個人坐上吉普車,吉普車開出市區,一直沿著公路向前開。

杜昕月心裏琢磨著荊懷文要帶她去什麽地方,想來想去,她想到了,一定是他父母的科研基地了。那確實她一直想去的地方,她一直好奇,這個時代的生物科技已經達到了什麽樣的水平?現在,她終於如願以償了。

想到這裏,杜昕月心裏一陣興奮,心想荊懷文果然是了解她的。

吉普車在市郊公路上行駛了大概四十分鐘,沿著一條岔路轉下公路,又走了一小段鄉間土路,然後便駛向一條寬敞筆直的柏油路,沿著柏油路又走了二十分鐘左右,從汽車裏,便可以看到他們正前方幾棟半球形的建築若出現在事業中。

“看,那就是我父母的科研基地!”荊懷文指著那些建築對杜昕月說。

“看上去挺神秘的,不知道裏面什麽樣兒?”杜昕月說。

“別著急,一會你就可以看到了!”司機回過頭笑呵呵地說,然後他又問荊懷文,“荊助理,我們待會兒從哪個門進去?”

“從正門走吧,走一下安檢程序。”

“好的。”

一路上,司機總是跟荊懷文叫“荊助理”,這讓杜昕月心裏很疑惑。難道荊懷文已經在這裏工作了?

研究基地的大門兩側各有一名士兵把手,吉普車一開到大門口,便被他們攔住了。

司機把前後車窗都搖下來,一名士兵檢查車輛,另一名便分別索要他們的身份證件進行檢查。

杜昕月看到司機和荊懷文都掏出了自己的證件,便也將自己的身份證拿了出來。

但那名士兵只看了司機和荊懷文的證件。

他看過荊懷文的證件之後,立即畢恭畢敬地對他行了一個軍禮,然後做出放行的手勢。杜昕月看到那名士兵看荊懷文時的眼神兒裏透著崇敬。

荊懷文現在可不是一般人,他可是大英雄呢!想到這裏,杜昕月感到心裏美美的,她打心眼兒裏為他感到驕傲和自豪。

吉普車在一棟半球形建築前停下來,杜昕月鉆出車子,仰望著面前的龐然建築,心裏已經掩不住激動起來。

一個二十八九歲的女兵從建築中走出來,她熱情地跟他們打招呼。

“你們來了,兩位老師去市裏開會去了,他們讓我在這裏等你們。”她笑著跟他們說,又轉向杜昕月,說,“是杜昕月吧,你好,我叫梁文靜。”

“你好。”杜昕月看對方向她伸出手來,也連忙伸出手去與她相握。

這個梁文靜一見面就能喊出她的名字,看來她之前對她已經有所了解。而杜昕月對她卻一無所知。

正想著,荊懷文笑著跟她介紹:“昕月,文靜是我父母的得意門生,她專門研究野山參栽培技術,她寫的關於野山參栽培技術的論文,還在國際上拿獎了呢,有時間,你們可以交流交流。”

“你是研究野山參栽培技術的?”杜昕月心裏又驚又喜,她有種覓到知音的感覺。

““你別聽懷文擡舉我,我幾斤幾兩他最知道。” 梁文靜說著親昵地挽著了杜昕月胳膊,對她說,“昕月,我聽說你種的野山參不光長得快、產量高,品相還跟野生的沒兩樣,我一直想著要是能見見你就好了,那樣我就可以跟你當面請教了。今天總算是見到你了,你快跟我說說,你是怎麽做到的?”

梁文靜不無激動地說。

“其實我對野山參的研究並不多,我也想跟你請教呢。”杜昕月謙遜而又誠摯地說。

荊懷文說:“文靜姐,你別急嘛,人我都給你帶來了,交流的時間有的是。還是先帶昕月去你的人參種植基地看看吧。”

梁文靜一拍腦袋:“哎呀,見到昕月我真是太激動了,走,我們去裏面,邊走邊說。”

走進半球形建築,一股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接著映入眼簾的,是各種各樣的綠色植物。有各式各樣的花卉、菜蔬和果木。

這些都是生活中常見的品種,但是長得又與人們通常見到的有很大差異。

比如西紅柿,家裏的西紅柿都長在院子裏,而且是一株一株的生長。這裏的西紅柿長在藤蔓上的,結出的西紅柿果實也更大。

而且這裏的植物已經用到了無土栽培技術,植物生長在溶有礦物質的營養液中。梁文靜介紹說,營養液栽培不僅能滿足作物對養分、水分、空氣等條件的需求,而且還有利於人工對這些條件進行調節,所以比土壤栽培更有助於它們的生長平衡。

246揭開藥水的秘密

“無土栽培還可以避免連作障礙,節省空間。”杜昕月給她補充。在她的前世,這種栽培已經很普遍了,所以她對此已經有一定的了解。

只是她不知道能在這一世,而且這麽早就看到這項技術。

梁文靜點點頭,說:“沒錯,無土栽培將成為將來農業發展的必然趨勢,如果有條件,你們農場可以率先嘗試一下。”

“就是說現在還沒有其他人嘗試這項技術,是這樣嗎?”杜昕月問她。

“這是我父親剛研制出來的栽培技術,還沒有經過實踐。”荊懷文說,然後又說,“昕月,這正是我要跟你說的,你們農場不是正在研究轉型嗎?不如就從無土栽培開始吧。”

“這麽重要的科研成果,我怎麽能說用就用?”杜昕月說。

“當然不是讓你白用,你可以出錢購買這項技術。”荊懷文認真地說。

“小荊,你看你,別把人家嚇到。”梁文靜擔心杜昕月不高興,連忙打圓場,她對杜昕月解釋說,“現在不是都市場化了嗎,我們研究所也在搞創收,無土栽培……你是生意人,應該理解吧?”

杜昕月笑了,說:“我當然理解,你們可以你一份交易合同給我,按合同交易,這樣的話,我們彼此都踏實。”

“昕月不愧是當代企業家,談生意幹脆利落。”梁文靜半開玩笑地說,她又轉向荊懷文,說,“小荊,你不會是知道一早就知道昕月會購買我們的技術,才請昕月來的吧?”

荊懷文笑而不語,其實杜昕月心裏早就有數了,荊懷文今天並不是請她來參觀的,而是有很多內容在裏面。

他處處為她著想,而且總能跟她想到一塊兒,這讓她心裏倍感溫暖。

然後,他們來到梁文靜的人參種植基地。

在這裏杜昕月欣喜地發現,她的野山參也生長在其中。

她一問才知道,原來這些山參就是用她寄給荊懷文的山參種子培育而成的。

山參種子很難培育,據杜昕月所知,除了她,目前還沒有人能掌握培育山參的技術。

如果她不是有倍長藥水幫忙,也不可能培育出野山參來。

梁文靜卻在她的實驗基地裏培育出了野山參,這讓杜昕月驚訝不已。

而且梁文靜告訴她,她正在研究無土栽培野山參,如果能夠成功,便會大大縮短野山參的生長周期。她還不無慚愧地說,相比於杜昕月有土栽培縮短野山參的生長周期,她還是落後了許多。

所以,梁文靜這次便要跟杜昕月請教,她是怎麽做到的?

杜昕月與荊懷文對視一眼,只有他倆知道倍長藥水的秘密,但他們都不想把這個秘密隨便說出來。

“之前可能是我用的肥料比較特別吧。”杜昕月含糊地說,又說,“現在不行了,那種肥料很快就要用光了,所以,我恐怕也沒法種出生產周期短的野山參了。”

“是這樣啊,你能把你那種肥料的樣品給我寄來一些嗎?讓我和我的兩位老師研究一下,看看它的成分和配比,或許我們可以通過實驗配比出一模一樣的肥料呢?”梁文靜微笑著說。

這倒是個好主意,可是把倍長藥水的樣品寄給研究所,這不等於是公開了她的秘密嗎?

杜昕月有些猶豫,她看向荊懷文。她看到荊懷文對她輕輕搖頭。

她說:“你能給我時間考慮一下嗎?”

“當然可以。”梁文靜說。

跟荊懷文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杜昕月就問她,為什麽剛才不讓她給梁文靜藥水樣品。

荊懷文說他不是不讓她給,而是讓她想好了再給。畢竟這不是一般的東西,倍長藥水屬於高科技產品,一旦交到科學家手裏,不僅可以被破譯,還有可能衍生出很多新成果。

荊懷文說得有道理,杜昕月覺得她確實應該好好考慮這個問題。

並且現在倍長藥水已經不屬於她一個人,還有她的小姨郭秀秀,她即便願意交出去,也需要征得她的同意。

“對了,我聽到這裏的人都叫你‘荊助理’,是怎麽回事?”杜昕月問他。

“忘了告訴你,我現在是研究所的一名成員,目前的職務是所長助理。”

“你在研究所上班了?”杜昕月語氣中透著遺憾,她還指望荊懷文跟他一起回去,想吳巧雲那樣給她幫忙呢。

看來她的願望又落空了。

“是的。”怎麽,你不高興嗎?

“沒、沒有,懷文,祝賀你啊,可以像你父母一樣從事科學研究了。”杜昕月笑著說,此刻她深深地明白,荊懷文有自己的一片天空,他是不可能拘泥於她的生意中的。

“還有,我準備報考在職研究生。”

杜昕月送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懷文,加油吧,我支持你!”

“謝謝。”荊懷文擁著她,臉上卻浮出一絲憂慮。

他又該跟她道別了,他真的不想跟她分開啊。

回去之後,杜昕月找到郭秀秀商量贈送倍長藥水做科學研究的事。

她以為小姨不會支持交出倍長藥水樣品,不想她的態度卻與她想象的截然相反。

郭秀秀擺弄著只剩下極少量藥水的藥水瓶,嘆息說:“昕月,你說這會不會是世界上唯一的一點兒藥水了?”

“大概吧。至少到目前為止,我們並沒有聽說過哪裏有這樣的藥水。”杜昕月說。心想不僅是現在,就連前世她也沒聽說過這種東西。

“也就是說如果咱們把最後一點藥水用完了,這種藥水從世界上消失了。”

“是的。”

“與其這樣,那就不如把這最後的一點兒交給科學家吧,讓他們來做研究,如果能弄出新藥水來,豈不是更好?昕月,你說呢?”

杜昕月欣慰地拉住郭秀秀的手:“小姨,你能這樣決定我很高興。倍長藥水現是我們共同擁有的財富,如果比不同意交出去,我也會尊重你的意見。”

為了慎重起見,杜昕月親自拿著剩下的倍長藥水去找荊懷文,讓他帶她去了實驗基地。

這次,不僅梁文靜在,荊懷文的父母也都在。

看到杜昕月帶來的小小的藥水瓶,還有瓶子裏僅剩的幾滴藥水,又得知杜昕月種植的野山參生長迅速的秘密就在於這些藥水,他們都覺得不可思議。

247互換成果

“兩位老師,你們覺得這可能嗎?”梁文靜問荊懷文的父母。

因為之前杜昕月跟她說的是肥料,作物生長的肥料她見過無數,可是藥水,而且還是這麽少量的藥水,給那麽多的作物做肥料,她還是第一次聽說。

所以,她開始懷疑杜昕月話裏的可信度了。

“我可以作證,昕月說的完全是真的。我拿來的她種植的野山參樣品你們也看到了,而且在她農場的溫室大棚裏,同樣的野山參每年都能收獲四次。”荊懷文為她證實。

杜昕月的話可以不信,但荊懷文的話不能不信。

荊懷文的父親拿著藥水向實驗室走去,說:“走,我們一起去看看它的成分。”

杜昕月知道,作為科學家,實驗室是他們解決問題的必備場所。

“我還要去嗎?”杜昕月問荊懷文。

“你當然要去,東西是你的,接下來的化驗需要你親眼來見證。”荊懷文的母親拉著她的手,和藹地說。

梁文靜也說:“是啊,老師們說了,無論我們在肥料研究過程中……啊不,是在藥水的研究過程中,無論有什麽樣的發現,沒有你的許可,都不能擅自使用和推廣,因為你擁有藥水的所有權。”

荊懷文的父母想得如此周到,杜昕月還有什麽好顧慮的呢?她只管放心地把藥水交給他們就是了。

在實驗室外杜昕月跟荊懷文一起換上白大褂,這還是她第一次穿白大褂,穿上白大褂,她感覺自己身上有了一種責任感和使命感。科學家,這是一份多麽神聖的工作啊,他們在實驗室中創造高科技,又將高科技造福於人類。

她終於明白,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的含義了。

對藥水的分析比對結果需要一定的時間,幾個人便寸步不離地守在實驗室中。

實驗並不像杜昕月想象的那樣有趣,大部分時間實驗過程是枯燥和乏味的。有時候,她都想放棄見證的權力,讓科學家們自己去研究了,她打心眼兒裏信任面前的幾個人,她不擔心他們會做出對自己不利的事。

然而,她最終還是留下來了。荊懷文的父親母親都已經年過半百,他們都能忍受得住等待中的寂寞和煎熬,她為什麽不能?她不是很想知道她的藥水的秘密嗎?現在機會就在眼前,她怎麽能不不把握呢?

杜昕月在研究所跟著幾位科學家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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